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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津人不吝啬对豆花的喜爱,它可以是主菜,也可以是小吃,不说高档酒店,单是背街小巷的寻常店家,豆花就能成为店家的实力担当:北门“成豆花”、西门“陈豆花”、兴义“李豆花”……接地气的店家,菜品的主角是豆花。那些以凉卤当家、肥肠血旺为主打的店家也少不了当街摆一大锅豆花供人选择。在老君山、乌尤寺、高祖寺吃斋饭,豆花配几个素菜,虽无推杯换盏觥筹交错,却也痛快。
豆花,挤压水份后形成豆腐。据南北朝梁谢绰《宋拾遗录》记载,“豆腐之术,三代前后未闻此物,至汉淮南王刘安始传术于世。”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也记载:“豆腐之法,始于前汉淮南王刘安。”
豆花2000多年的历史,让它承载了更多的乡愁。道光版《新津县志》中记载:“菽:豆荚,谷之总称也。角曰‘荚’,叶曰‘藿’,茎曰‘萁’。有黄、青、赤、绿、黑、斑数色。”田野里、河岸边、沟坎上,随着豆杆粗壮叶片茂盛,黄豆悄悄开花:花型小,颜色白,埋首叶间,默默孕育,直到让豆杆从头到脚都是披挂。豆荚日渐饱满,随便扯几窝豆杆就可以剥一大碗,烘青豆米或者烧鸭子,着实让人喜欢。
在青豆长成的夏季,走进农家,总有人挽留吃碗青豆花再走。被留的客人定会欣喜不已,因为在电机一转万物可磨的今天,要吃手磨豆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摆好架子,抬出石磨,清水中的当季青豆已在静静等候。如果是陈年黄豆,则需要挑选个大饱满,没有虫咬变质,提前一晚浸泡。左手握勺,舀小半勺青豆连水倒进石磨中间的小孔。右手缓缓转动手柄,逆时针方向旋转,一圈又一圈。豆子经过磨齿的相互研磨,变成粘稠的浆汁,从磨盘缝隙中慢慢流出,如同大雨顺着屋檐形成道道雨帘。推磨是个技术活,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,否则磨出来的粉浆粗细不匀。
推磨费力,大伙儿轮番上阵,共同参与,这边在推磨,那边在刷锅。铁锅必须清洗干净,免得油腥味影响豆浆香味。待青豆全部磨完,把豆渣连同浆汁倒进铁锅,往柴灶里添了几把柴,烟火四起,炊烟袅袅,平静的锅面泛起若干小泡。锅铲在锅的四周搅动,避免豆渣粘锅。加热到85℃时浆汁开始沸腾,加入少许冷水降温。小火继续加热至100℃反复烧开,慢慢熬熟,不然,浆汁中的胰蛋白酶和皂角毒会使人中毒。
随着香味渐浓,腥味渐淡,浮沫渐少,把洗净的纱袋用两根筷子撑开,两人提着,把浆汁“汩汩”倒入纱袋。看浆汁断流,一旁的扁担早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,为得到更多的豆浆对豆渣实施最后的压榨。
豆浆白味清香扑鼻,加点白糖真是爽口。喝了一碗,必须克制再喝一碗的冲动。再次将豆浆煮到90℃再文火慢煮,用勺子搅拌让豆浆旋转,涟漪一圈圈。
石膏水,聚合之物,细腻丝滑,具有清热功效。点卤需要特别镇定,稍微有一点忙乱慌张,都会影响豆浆的成功,应了那句“煮浆不能差一分,点卤不能差一毫。”有些散乱?别急,程序还没走完。用簸箕把它们向中间推移合拢成型,再用簸箕在表面轻轻挤压,便于成型。压的松紧程度,全凭经验。
蘸取红油辣椒,入得口中一抿即化,不沾荤腥却口感丰富,暖流裹挟着麻辣鲜香,暖胃又暖心。豆花美味全靠蘸水,市井百家,各有妙方。有直接利用豆瓣酱加工的,更多的是油泼辣椒面。油,最宜菜籽油,香。豆豉,炒过捣碎,蘸水异于寻常。
如上过程,明朝诗人苏平总结道:“传得淮南术最佳,皮肤退尽见精华。旋转磨上流琼液,煮月铛中滚雪花。瓦罐浸来蟾有影,金刀剖破玉无暇。个中滋味谁得知,多在僧家与佛家。”豆花,以其口感细腻征服大江南北的胃。
豆花未聚拢成型之前,筷夹不起,娇嫩无比,新津人称之为“豆粉儿”,其实是北方的“豆腐脑”,新津名小吃“严豆粉”在最初,碗中都有几勺豆粉儿(豆腐脑)覆于粉条上,实现了美食之间的融合与升华。
未吃完的豆花倒进方方正正的模具,并施予一定压力,第二天就成了豆腐,鲜嫩中多了些实沉。沸水中放入豆腐,略加焯水,捞出沥干,小葱切段,洒上盐、鸡精、酱油、香油,拌匀,就是一清二白的代表——“小葱拌豆腐”。
在讲究民以食为天的国度,饮食不仅是营养或美味,更包含了太多的言外之意。豆腐的象征意义逐渐丰满、固化、升格,有了更为深刻的引申寓意:清、白、方、正……
生活的最佳状态往往是一半烟火、一半清欢。豆花,烟火气甚浓,清欢味不缺,在市井美食中,应是平凡生活的最佳代言。
来源: 成都市新津区地方志办公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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